小说名:五爪猪
节选:五庄大万,四十五岁,光棍一个,懒虫一条。可今年,太阳打西边出,他要捉一条小猪养养。同庄张大千有一窝猪崽。罢罢罢,老砍头好宰人,价钱谈不拢。
大万舍近求远,夜色朦胧就出发,天一亮就进了街道猪市场。市场内,人头攒动,审视猪筐内乱撞乱拱、嗷嗷乱叫的猪崽,大万寻了很久,没一头中意。他站起身,挪到对面去寻,可还是失望,他无奈地摇摇头。这时,张大千意外闯入视线,他在跟甩头的女猪贩说着话。张大千见到大万,迅疾闪进人群。大万来到女猪贩跟前,蓦然,筐内一条滚溜溜的小猪娃夺了眼球。女猪贩特傲,一口价:五元一斤。大万认,一过秤就拱出五十元。
大万捧过小猪娃,轻轻柔柔搂在怀里。走了一段路,突然下雨,冰凉的雨点打在小猪娃身上,小猪娃轻轻呻吟着。大万迅速脱下上衣,把小猪娃裹得严严实实,自己光着膀子一路狂奔。
进家后,小猪娃从大万怀里刺溜跑开,大万咔嚓打开煤气灶,咕嘟咕嘟煮米粥。等粥凉透,大万盛了一瓷盆,慢慢送到猪娃小嘴边。猪娃怯怯地用鼻子嗅嗅,然后吧嗒吧嗒一饱扫。大万看着猪娃鼓凸凸亮锃锃的小肚肚,喜欢得心痒痒,轻柔地探出几根手指头小心挠。猪娃也领情,站着不动。随着手指移动、位置变化,猪娃索性躺了下去,四仰八叉,尽情享受。挠着挠着,大万一惊:猪娃伸展的右前蹄上有块疤!用指肚一擦,大万头一炸:一块肉红色新疤痕!臭娘们,操她娘,居然秃头戴帽子遮丑,这明摆着削掉了一个猪脚爪,用墨汁遮盖新疤痕。晦气,碰上一条五爪猪!
按当地说,五爪猪是妖怪变化而成,凡屠宰五爪猪、或吃五爪猪肉的人,都会暴病身亡。饲养老母猪的人家,如遇五爪猪,都会将孽胎扔出,任其自生自灭。
大万抱着五爪猪向市场一路狂奔,来到女猪贩面前,吼道:“害人啊!”
“咋了?”
“装糊涂是吧。五爪猪你也卖呀,想害死老子?”
“五爪猪,不会吧?”
“你还抵赖啊!”大万拿手指在猪娃的右前蹄上一抹,“你看,这疤痕!钱拿来!”
大万一副恶相,女猪贩蔫了,说:“大哥,其实吧,这猪也不是我的,替五庄张大千卖的……刚才他人还在,可现在不知上哪了。”